照顧你,是我不變的愛
趙爺爺坐在輪椅上,連趙奶奶有點吃力地推著他出房間,天才剛亮,太陽不會太毒辣,兩個人一起出門曬曬。
一大早還有點寒意,趙奶奶幫老伴披上外套,然後推輪椅慢慢地走到巷口。巷口早餐店,一如往常飄著燒餅油條香,照例,買了豆漿饅頭,兜了一小圈後回家,兩人一塊兒享用這簡單的早餐。
88歲的趙爺爺,這幾年因為病魔纏身,瘦到35公斤,大部分的時間不是躺著,就是坐著,多數時候都靠輪椅行動。趙奶奶雖然也80好幾了,但隨時都在老伴旁顧者,換尿布、餵湯藥,大小事從不假手他人,連子女回來也是如此。
趙家不算人丁興旺,但三個子女各有所成,都在同個城市發展事業,而且對父母都很孝順,常回來探望雙親。每每看到高齡老母,這麼辛苦地照顧父親,子女無不心疼,希望請個人來家裡幫忙,減輕母親的負擔,但都被趙奶奶回絕了。
「你爸年紀這麼大了,身體又不好,但想做什麼、要什麼,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了,換成別人會清楚嗎?到了我跟你爸這把年紀,什麼都不在意,就是希望家人能在旁邊,其他人再怎麼好,也抵不過自家人。」
趙奶奶跟趙爺爺結褵超過60載,年輕時一起度過戰亂艱困的生活,之後,有她在旁輔佐,趙爺爺的事業算是很順遂。夫妻不但共患難,也共富貴,趙奶奶眼中從來只有丈夫一人,而趙爺爺也從沒有負髮妻,一家子的幸福美滿,羨煞多少親朋好友。
子女自立了,事業也交棒了,夫妻倆各自都找到了愛好,一個愛畫畫,一個喜歡蒔花弄草,但並沒有因此把對方甩到一旁,反而一天到晚把自個兒的傑作,或是精心栽培的花草,向對方「獻寶」。夫妻互相點評,也常笑鬧著「互虧」,享受著退休後的悠閒人生。即使趙爺爺現在身體大不如前,甚至記憶逐漸喪失,但趙奶奶仍不棄不離,堅持自己來照顧老伴。
即使情比石堅,但歲月總是無情的。趙奶奶再怎麼深愛著老伴,自己體力卻衰退得越來越明顯,做很多事都無法如從前般容易了,別說推輪椅這類較費力的事,就連買個菜,做點家事,沒兩下就腰痠背痛。這下子,子女再也看不下去了,好說歹說,跟母親商量半天後,趙奶奶才勉強同意,讓人在她旁邊「幫點忙」。
女兒用手機的App,在居家照護的媒合平台上,找到了一位資深的照服員靜芬。雙方溝通了不少時間,靜芬好不容易理解了趙奶奶的心情,願意來幫忙照顧趙爺爺,同時也要維護趙奶奶「照顧老伴的心情」。
靜芬很清楚,來趙家是扮演「配角」的任務,只要是輕便簡單的事情,仍會盡量讓趙奶奶自己來,自己在旁邊看著,不會出狀況就好。即使是比較費力的事情,靜芬也想辦法趙奶奶參與,例如:推輪椅時,一定是兩個人一起推,買菜時,她就跟在旁邊幫忙提菜籃,趙爺爺要去醫院回診,她也會和趙奶奶一塊去,需要攙扶時,就一人扶一邊。
其實趙奶奶也清楚,現在老伴要有更好的照顧,就得讓更有經驗的人來。靜芬來了一段時間後,趙奶奶也覺得她很有心,慢慢地,就放手讓她多幫忙一些了。而趙奶奶自己,更專注於老伴的心情開解,也能用更多的時間,陪趙爺爺聊天說笑。
由於文化的因素,讓家人擔任照顧工作,是許多家庭的「首選」,慢慢地,我們越來越常看到「老老照顧」。有時是因為心理上的原因,有時則是經濟上的理由,但無論如何,盡可能別讓一個人去承擔照顧責任,「老老照顧」更是需要有另一隻手伸出來,讓這條路能走得更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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